【周叶】小媳妇 14
14.
吃过饭，叶母按住冷脸准备离席的叶秋，指指洗碗池，笑眯眯道：“机会远在天边，近在眼前。”
转头倒了壶凉白开，并两只杯子放在托盘里，让叶修带周泽楷上楼午休。
叶修端着托盘故意从叶秋身后路过，丢下句事不关己的风凉话：“好好表现，小爷有赏~”
叶秋一脸愤恨的拍了下水，激起的水花全部溅在他自个儿脸上，顿时更气了。
周泽楷跟在叶修身后，默默观察叶修住的地方，注意到墙上每隔几步远挂着的相框，走不动路了。
相框很奇怪，上下两排相错并行，可上边是人物照片，下边却是一幅幅色彩绚烂的风景画。
叶修随意扫了眼，说：“都是叶秋，没有我。”
周泽楷一秒转过头，仰起脑袋，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不满：“为什么？”
难道叶修在家不受待见吗？
叶修被他这嫌弃的小模样逗笑了，看着他头发蓬松的脑袋瓜有点手痒，但他忍住了：“我打荣耀，不在家。”
周泽楷抿抿唇，没再去看那些相框一眼，但神色带着不甘，很明显是在遗憾相框里的主人公不是叶修。
叶修用下巴朝相框点了点，开口带着笑意：“你看就是了，长得都一样。”
但周泽楷只是仰起头看着叶修，格外认真的说：“长得一样，也不是你。”
他仰起头的时候，细软蓬松的刘海往后垂，微露出饱满的额头、英挺的眉，鼻梁挺直，面容白皙，一切尽在叶修眼底。
叶修站的比他高，略略垂眸跟周泽楷黑亮润泽的眼珠对视，看到那里有认真，有郑重，有用心，还有一个盈满他双眼的微缩的他。
隐隐有些使空气渐渐升温的因子不安稳的出来飘动，让叶修莫名脸热。
他把这归结于夏末燥热的空气。
单手稳着托盘，微勾的手指在周泽楷额头敲了一下，看周泽楷低头按揉额头，叶修才躲避什么般转过身：“相框每年一组，楼上有我的。”
周泽楷一听眼睛都亮了，跟在叶修身后亦步亦趋。
果然，下排的风景画很快变成了一张张定格在最鲜活时刻的留念。
像是从蹁跹走远的时光中偷来的片段，选了最温馨甜暖的一刻作封，藏在光滑洁净的玻璃下，等走动来往的有心人驻足，去探寻那一段逝去的美好。
笑容灿烂的叶修，张扬锐气的叶修，顽皮淘气的叶修……
从热烈的青春到不知愁的孩童，一路走来，每一个叶修都是周泽楷从未见过的。
他一步一蹭，停在最后一个相框前。
照片上的叶修只有三四岁的样子，小短腿大张着坐在沙地上，脚边倒着淌不出水的塑料瓶。
他双手都沾满了沙子，一只紧紧拽着一截大人的衣角，一只攥成小小的拳头，伸出一根肉嘟嘟的指头，炫耀般指着地上那堆看不出形状的湿沙。
仰起的细嫩红润的小脸上，笑容纯粹暖心，黑亮的眼睛弯成最开心雀跃的弧度。
周泽楷看的着了迷，他不自知的笑着，笑容带着艳阳的炽热，能暖的人融成一池澄澈透亮随风轻起波澜的清泉。
他鬼使神差的抬手，一寸比一寸缓，小心翼翼的去戳照片上小叶修肉嘟嘟的脸。
叶修觉得脸又热了起来，连心底都像是被奶猫踩了一样，酥酥麻麻，还带着些微陌生的痒。
咳了一声，见周泽楷没反应，叶修伸手拉他：“泥猴子一样，脏兮兮的，有什么好看的。”
周泽楷人被拉着走，脑袋还在往后扭：“哪有，很可爱。”
叶修闭口不言，耳根都红透了。
推他进屋，叶修放下托盘一转身，就对上周泽楷盛着期待的双眼。
叶修有点不好的预感，防备道：“干什么？”
周泽楷声音雀跃：“我能拍吗？”
叶修秒懂他是要拍墙上的照片，立刻瞪眼：“不行。”
“……哦。”周泽楷闷声应了。
转身攥着叶修翻出的新毛巾，周泽楷边往浴室走，边暗自打算，走前肯定要仔仔细细、挨张拍个遍。
叶修把空调的冷气开大，爬上床占了左侧的一半，抖开毛巾被盖住小肚子，伸着胳膊抻了个懒腰。
周泽楷一想到要跟叶修同床共枕，就紧张的全身紧绷，他两手交握搭在肚子上，直挺挺的躺着，一动不动。
叶修沾到床有些犯困，他翻身面朝周泽楷，看他标准到僵硬的姿势笑了声：“别愣神，快睡觉。”
“嗯。”
周泽楷嗓子发紧，应了声依旧不动。
叶修抬手给他搭上一角毛巾被，闭上眼不再管他。
周泽楷一开始还是很安分守己的，但捧在心尖、肖想过不止一次的人就躺在身边，他神经高度紧绷毫无困意，慢慢的就有点蠢蠢欲动。
动作放到最轻，周泽楷翻身面对叶修，手掌带点心机、像是无意般的虚握在枕边，跟叶修小指贴小指。
周泽楷只觉得半个手掌都麻了，他想动，但不敢，小心翼翼的观察片刻，用气声喊人：“叶修。”
除了眉头动了动，叶修没什么反应。
周泽楷猜测他是睡了，胆子就大了起来，他手指一点点挪动，钻到叶修的掌心，再谨慎的慢慢的扣紧。
叶修已经有点睡意了，感觉到周泽楷在他手边小动作不断，没什么耐心的直接攥住周泽楷指尖：“老实点！”
周泽楷指尖温热，叶修手心反倒凉凉的，他动了动，碰到叶修软软的指肚，嘴角微微扬起，闭上眼睛，让神经懒怠下来，慢慢沉入梦乡。